疯子可不在乎奖赏诗歌

他披头散发

他把火焰，藏在污垢的后面

他坐在路边，对过于正常的世界，变换白眼和青眼

疯子可不在乎奖赏

疯子喜欢在神堂上撒尿

疯子在大街上看每一个衣冠楚楚的人都有病

疯子嘲弄天空的白日太像一枚勋章

没有一座房子可以安顿疯子

没有一种语言可以述说他在世上看见的黑光

让疯子去舞蹈吧

如果可以

就给他一场大风，给他一个旷野

让他再疯狂一点

阳光箭簇一样插在麦地

风的喊叫

一声大过一声

可就是叫不醒泥土里，那个沉睡很久的孩子

父亲的镰刀割在金属上

割在齐茬茬的句子上

耀眼的火星

秋天

你如果再来一刀，就要见鲜血

和土地一样

麦子从不把疼痛喊出来

麦子

用伤口看着父亲

就像太阳用光看着镰刀的锋刃

现在

这个秋天，越来越像一个秋天

风侧着身子

让自己去吹每一棵树

这是在一场大雨之后

云散了

月亮像一个生病的人

在天上摇摇晃晃

蟋蟀出来

在一块白银里，正好和第一片落叶的叹息相遇

在樟树的阴影里

把头低下的人

你是另一个发不出光的暗影

如今故事越来越像生活

走出大门

雨水就和柳枝连在一起

爬上山岗

桃花就和咳血的人重叠在一起

四月，花落了

怎么能去怪那些风呢

诗歌中那个人的虚构，越来越接近真实

还是要去看看杜鹃

去看看山中

那些啼叫的花，或者殷红的鸟

在白昼熄灭之前

你一定要陪它一个黄昏

你相信吗

今晚，我给每一只羊都分配了一个星星

无论羊儿走到哪里

都会有一盏灯笼，在头顶上照着

风吹草低

但风吹不灭灯笼，这光芒的符咒

会把羊从夜里挑出来

让它们吃草

或者，在草丛里沉思，偶尔遭遇爱情

如果你不满意

这首诗也可以反着写——

今晚，我给每一颗星星分配了一只羊儿

只要所有的羊都在，就不会有星星在黑暗里走失